端午节,最近一段时间最热的词语。各类的蜜粽、肉粽裹着香味闯入我们的生活;小长假的出游计划令大人小孩都兴奋不已。我暗暗想着,要不要自己动手包点粽子,享受烹饪乐趣;要不要趁着三天假期回家探望一下久未见面的父母,以解相思之苦;要不要寻一处江南小巷,让身心在山水间清净下来。想着想着,记忆深处那一缕炊烟和佝偻的身影蓦地出现在脑海中,挥之不去。
那佝偻的身影,是我的外婆。少年时对端午节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,唯一深刻的记忆,是端午节当天厨房昏黄的灯光照亮尚早的天色。灶台前,外婆生火、煮米、做切糕。偶尔,被厨房的动静从睡梦中叫醒,睡眼惺忪中,望向窗外,天还黑着,外婆的身影在厨房来来回回,糯米的香甜渐渐飘来,心中了然,等睡醒了,就有切糕吃了。然后,翻个身又沉入梦乡。
少年时代,我只顾着捧一碗切糕狼吞虎咽,却不曾想过香甜背后,凝结了外婆多少的情意。那个时候,我们住在学校家属院的两间平房里,厨房小小的角落安置着砖垒的锅台,一口铁锅在煤和木柴窜出的火苗中蒸炒烹炸,忙忙碌碌。这样的烹饪条件,根本没有定时蒸煮、固定火力,也让在现今都需要几个小时的制作过程变得更为漫长。我想象着,外婆拿起纸张熟练地生火,将糯米下锅不停地煮,添水、捣碎、加糖、再添水……反反复复。她凭借着几十年的做饭经验预估灶台里的柴火能支撑多久。不时地起来看一下,锅里的水还够不够。拿起铲子搅上一搅,别让火旺烧糊了锅底。待糯米已经黏成了团,再把它们放在屉上一层糯米一层蜜枣地铺开,用重物压实、放凉。从凌晨到清晨,颗粒分明的糯米变成了香甜软糯的切糕,外婆有些浑浊的、熬红了的双眼藏在皱皱的眼眶下,疲惫中带着笑。
时至今日,那一份甜糯糯的切糕已远离我十几年,我记不清吃到嘴里的欢喜雀跃,也记不清外婆站在一旁宠溺的笑容,唯有那昏黄的灯光、佝偻的身影、袅袅的炊烟深深刻在脑中,异常温暖。又是一年端午节,外婆,我想你了。